鹿棠。

【银魂乙女】那人走时只有星光送她 2

［夏·松下村塾时期］
1
“中元北极紫微宫，北极五星在其中，大帝之座第二珠，第三之星庶子居，第一号曰为太子……”
松下村塾的廊檐下，笑容温和的吉田松阳正带着三个一脸生无可恋的男孩子读书——准确地说只有某位银发天然卷神色乏味，而对于另两位天生学霸和重度师控来说，偶尔补充一些汉学知识并不是那么难熬，何况还是极实用的星象学。
“四为后宫五天枢，左右四星是四辅，天乙太乙当门路。左枢右枢夹南门，两面营卫一十五*——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小星星？”
松下村墅外围有一圈大半个人高的竹篱，被牵牛花弯弯绕绕爬了个遍。夏日正是它们最繁茂的季节，松阳却从那一片葳蕤的花叶之间，轻易发现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吉田叔叔。”被他一把抱起的你毫不惊讶，反而咯咯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把玩着手感无比顺滑的浅沙色长发，把一支漂亮的小白花插在他鬓上。
“嘘——在这里不可以喊叔叔，要喊我老师哦！”松阳毫不介意你在他头上“作乱”，反而把你轻松抱过竹篱，“来，老师带你认识几位同学。”
“喂——怎么回事？为什么老师读着读着会从外面抱进来一个小萝莉？？不能喊叔叔，私生女吗这是私生女？？？”怔愣半晌的三个少年里还是银时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开启了咆哮式吐槽。
“冷静银时！老师也要她喊老师，这肯定是个小师妹吧小师妹！就是那种‘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的师妹，啊~想想就是像肉球一样可爱的生物呢！”
“假发你个白痴不要跟银时乱学，好妹妹不是这样用的。”
“不是假发是桂！” “什么叫跟我乱学啊你个矮子！银桑我不论身高还是什么可都是你和假发的榜样啊矮子！” “不是假发是桂啊啊啊！！”
“哎呀，他们真是兴奋呢，小檀星。”松阳笑眯眯地把你放到他们面前站好，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几个闹腾的男孩子安静了下来。“很好。”松阳的语气极为满意，“来吧小檀星，下面向你介绍老师最得意的三位弟子——这位除了脸好看个性一无是处小檀星可以不用管他风言风语的是高杉晋助。”
“哥哥好。”
“这位一脸生无可恋的银发天然卷是坂田银时，小檀星如果看到他抠鼻孔请毫不客气地用全身力气击打他的手肘。”
“哥哥好。”
“这位看起来好正常其实是个电波系玻璃心肉球控的是桂小太郎。”
“姐姐好。”
……说好的得意门生呢？说好的可爱小师妹呢？？接连被老师和你多重伤害的三人全都懵在当场。而松·切开黑·阳老师浑然不觉地继续开口：“小檀星真有礼貌。诸位，这是星野檀星，最近才搬来附近。大家一定要好好和她相处哦！她的本家可是资助我们建起村塾的金、主、爸、爸——”
最后一句话松阳压低了声音，自然没有被向门外人挥手道别的你听到。介绍完毕，松阳好整以暇地袖起手来：“多亏你们几个一直能在，老师现在去星野家有事相商，小檀星就暂时托管在你们这里啦！”他笑眯眯地飞速退出屋内，“小檀星和次郎先生暂时再见吧，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喂喂！松阳！稍微等一下啊啊！”银时第一个跳起来表示不接受安排，“这种‘一定要对金主家孩子好’的肮脏的成人交易怎么能让单纯的我们来做呢？还是让我跟着老师去星野家为松下村塾的未来奋斗吧！！”
“嗯？小银时此言差矣。老师现在要去做的才是‘肮脏的成人交易’，小孩子非礼勿视哦。”
“不要把事情往奇怪的方向描述啊喂！就是去吃个饭谈个话什么的吧？你看这个丫头一点小怎么能和我们玩到一起——”银时顺手往后一指，却发现桂已经认认真真扳着你的肩膀，开始“教育”不能以貌取人了。感受到银时的目光，你又顺势往高杉身旁一靠：“我认识晋助哥哥！”松阳闻言，眯起温润的橄榄色眸子，对身边被称为次郎的男人感叹了一句“哎呀小孩子熟起来就是快”，便轻松同他离开了村塾。
“哦？卷毛怪你不追上去吗？老师已经走了哦。”高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作为挑衅，故意轻轻拍了拍你的头顶。
……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这伙人合起来作弄我呢吧？银时额上青筋隐隐跳动。“哼。”他也咬牙笑了一声，“我对照顾小萝莉是不感兴趣，但为了老师托付给我们的她的身心健康，我得先问你一句——矮子！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出自王希明《丹元子步天歌》

2
“我是真认识她，白痴天然卷。”不分胜负地打闹了一场之后，高杉和银时并肩躺倒在廊下的缘侧。“啊啊好的知道啦，高杉少爷交游甚广，认识一两个漂亮妹妹什么的还不是家常便饭……”
“混蛋，我早就和那个家脱离关系了！”高杉踢了银时一脚：“星野是素有令名的文官世家，钟鸣鼎食几代人，行事又有分寸，与我当初那样的武家也私交不错。上一任老家主共有四个儿子，星野檀星的父亲是其中有名的高才俊德，可惜不是长子，排行老三；星野檀星是他唯一的孩子，大家族里很受宠爱的幺小姐。老家主最近可能是过世了，所以几个儿子分了家，作为星野分家的三子大概正好搬到了我们这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位先生应该还任当初的公职；至于老师找他有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哦哦这样啊。那说白了就是，这位是即使出身分家也还背景过硬的世家千金，我们不能怠慢她呗？”银时懒洋洋地抠了抠鼻子，“说到底和我们这路人不是一种货色，真是麻烦啊照顾她也不像老师那样去吃顿饭就有钱拿……”
“啊，不过如果照顾不好的话，你大概会把那条不值钱的命也赔进去。”高杉用手略遮住眉眼，透过檐下的玻璃风铃去看夏日湛蓝的晴空，“……她有先天心脏病，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
“……”坂田银时难得地沉默。风铃叮铛一响，闷热的空气被撞破一角，荡起层层涟漪。
“好的那么接下来——小檀星你今年多大了？” “七岁。”那两人间的静默反而让一直拉着你喋喋不休的桂声音清晰起来。“哦哦，已经七岁了吗！那是个了不起的大姑娘了！以后就不能认为短发的都是哥哥长发的都是姐姐了哦！”
桂这家伙……有时候意外地靠谱啊。高银二人对视一眼，却听见桂在你开心的笑声中继续道：“七岁已经足够了，那哥哥现在给你看一个大宝贝——噗啊！！”话音未落，他就被飞身而来的另两人打倒在地：“看不出来啊你个变态萝莉控的混蛋！你要给她看什么？？”
“啊……啊哈哈哈！小天星你不用理会那个神经大条的疯子……”一番极速的眼神交流之后，银时不情愿地接过打圆场的任务，而高杉则脸色晦暗、一言不发地继续对桂实施“武力制裁”。“独……独角仙！银时尼桑带你去抓独角仙怎么样？”
“不……不是萝莉控是桂……刚才高杉说的我都听到了，这样的孩子……不是更适合乖乖看书吗？”桂在高杉的拳脚相加之下艰难发声，颤巍巍举起伸向怀中的手，赫然抓着一本《肉球大全》。“都想到哪里去了啊……你们这些肮脏的大人！！”
“……”银时噤声、高杉停下动作，《肉球大全》一如巨大的沉默横亘在三个半大男孩中间。而你稍微有点莫名其妙地注视着从见面起就可以旁若无人闹腾起来的三人，抓住了一个冷僻的槽点：“不是天星……是檀星？”

3
“咳啊啊啊！假发你有病吗突然勒我脖子？”
“不是假发是桂！刚才高杉突然位移我有什么办法？”
“那是因为檀星够不到——话说回来这种高度不是让她坐在老师肩膀上就能完成了吗？为什么我们要像傻子一样在这里叠罗汉？！”
这是松下村塾外的一棵树下。银时、桂和高杉正按从下往上的顺序四肢着地叠着罗汉，最上面赫然站着一个小姑娘——便是你，正忙着把一只掉下树来的雏鸟送回窝中。自从这个夏天第一次被家人送来松下村塾，你已经和他们混得非常熟了。
“啊啊这两个白痴重死了——喂小天星，你好了没？”银时再次在“人民底层”发出不耐烦的催促。他就没喊对过的名字，你倒也跟着他将错就错，丝毫没有介怀。
“嘿~咻！好了！我把它送回去了！！”你话音一落，脚下的三个男孩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未吐完，便听得你惊叫一声……墨菲定律诚不我欺，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武（超）力（级）值（抗）最（打）高但也在人塔最下层的银时略一咬牙，趁高桂二人分神倾斜重心的间隙翻身一滚，准确地在你落地前当了肉垫。尘埃落定，四个孩子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所幸无人受伤，摔得最狠的高杉也只是稍微擦破了手肘。
“……喂，头发摸够了没？”你脸朝下趴在银时胸口，他说话时带着胸腔微微振动，有点痒，你想笑。你觊觎他那一头看起来很好摸的银毛已经很久，但对方从来不让你碰他头发。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你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啊啊起来啦小天星，你好重啊——我靠矮子你想干嘛？”银时仰躺的视角里突然出现高杉的黑脸，而你还没反应过来状况，就被后者拉了起来：“我有话要和这个卷毛白痴说，檀星你别掺和。”
于是，继你们这个夏天一起上山偷菜、下河摸虾，白日习剑、入夜观星……之后，在这次拯救离巢雏鸟的行动中，高杉和银时一如既往地打了起来。你和桂跑进校舍去搬救兵，而松阳照例一人一记爆栗把他们送进土里。
阳光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一位老师和四个孩子的笑声，是无论何时想起，都温暖却又痛心的存在。